文/白枫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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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上海之夜如此迷人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，得归功于璀璨的华灯。

在茂名南路酒吧一条街，花花绿绿的娱乐场所中，夹杂着一栋粉红色的小洋楼，挂着“lady乐园”的镂空牌子。这可不是一般的夜店，而是专门为有钱女人提供“特殊”服务的。这里的男公关不但身材好、颜值高，职业操守也是一流的。

所以，来这里送钞票的富婆不计其数。

午夜，一身名牌的杨琳在侍应生的招待下，大摇大摆走了进来。因为一个项目，她忙了三个月，许久没有来这里快活了。

经理张姐看见老主顾，赶忙迎了上去，大力推荐店里的新节目——“抽盲盒”。3000起价，出价最高的金主，有权让指定的男公关做盲盒里的“机密”内容。

杨琳一听来了兴致，摩拳擦掌，跃跃欲试！

台上站了十几位男公关，个个都穿着艳色紧身衣，秀着若隐若现的腹肌。

此刻，聚焦灯正打在一位新来的男公关身上，他身材高挑，长着一张高级脸，棱角分明，鼻梁挺拔，眉宇间尽显高冷。这人的气质跟夜店多少有点儿格格不入，不过正因为新鲜、刺激、有挑战性，才更能激发这些富婆的征服欲。

“我出5千！”顶着一头卷发的女人率先开价。

“1万。”杨琳自发地参与了“竞标”。

场中有人起哄，有人吹口哨，有人拍手，气氛越来越高涨。两人互不相让，价格一路飙升，最后杨琳凭借有钱任性，喊出了10万。卷发女败下阵来，没想到对方如此大手笔。

当！随着司仪一锤定音，台上这位新人拿着一只盲盒，走到了杨琳身前。

杨琳勾起了他的下巴，说了句，“你还真不便宜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泡泡。”新人淡淡地说。

“炮炮？”杨琳声音上扬八度，这名字太劲爆了吧，“倒挺符合夜店的口味！”

新人更正道：不是约炮的“炮”，是水泡的“泡”。

“还不如换成火字旁的炮，干柴烈火。”杨琳朝他抛了个媚眼。

盲盒被打开，里面写着：激情一夜！

哇！手气怎么那么壮！

2

酒店里，当杨琳涂着红蔻丹的手指落到男人胸前的时候，他明显缩了一下身体。

泡泡有点手足无措，反射性地握住了那只手，脸颊飞红一片，干巴巴地说：“我们是不是该先聊聊天，彼此了解一下。”

杨琳望着他，泡泡的表情像青涩少年一样纯情，果然是新人，略微挑逗一下，脸就红成了番茄。真好玩！她不禁想捉弄他一番。

“难道我们不是在聊天吗？”杨琳邪魅一笑，手指故意在泡泡胸前画圈圈，嘴唇贴着他耳边吐气，“不是正在彼此了解吗？”

泡泡想要争辩，但是热度从耳廓传入胸腔，惹得他心痒难耐。欲望迅速取代了紧张，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奔涌吟唱，他感到小腹处越来越热。

杨琳俯身贴了上来，她的脸上写满成熟女性的娇媚与冶艳。泡泡闻到了她身上高级香水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，以及薄薄衣物下的呼之欲出。

噢，太诱人了！他深深地嗅了嗅。

随后，泡泡的注意力都被她那水润饱满的嘴唇吸引住了。他正盯着杨琳如雕塑般完美的性感唇形，仿佛着了魔。这么多年，他第一次渴望吻上这样的唇。

“没时间玩欲擒故纵，”杨琳看了看墙上的时钟，时针指向1点，催促道，“我们得抓紧了。”

哦，莫非她开的是钟点房？富婆可真怪，舍得花大把的钱找男公关，却在开房这件小事上斤斤计较。泡泡瞅了眼墙上的钟，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了。

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，“其实我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，整个人就被对方扑倒。

3

凌晨3点，杨琳的脸色变得比桌布还要白，她呼吸沉重，汗如雨下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马拉松长跑比赛。她扶着酸痛不已的腰，要求泡泡停下来。

天呀！真是不试不知道，一试吓一跳！原本以为他是人畜无害的小奶狗，没想到，真刀真枪实战后，才发现他是一头大野狼。

“快停下！”杨琳喃喃低语。

“这样就求饶了，”泡泡说，“我们可没时间欲擒故纵。”

杨琳使劲抹了一把脸，真是欲哭无泪。

“你是真心要我停下来，”泡泡架起了杨琳一条腿，嘴角噙着笑，“还是要求我更努力？”

房间异常安静，徒留彼此粗重的呼吸。泡泡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，两眼放光，薄唇轻启，发出无声的邀请。杨琳大脑一片混沌，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了。

她挣扎着想要起身，却被泡泡用一个吻堵住了所有的抗议。

4

杨琳本以为，泡泡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，惊鸿一瞥，便形同陌路。没想到，那晚她的梵克雅宝四叶草耳环丢了一只，那是法国奢侈品，市价12万。丢了一只，等同报废。酒店房间没有找到，她想问泡泡看见没有。

夜店张姐说泡泡这几天请假了，没过来上班，手机打不通。

杨琳转念一想，一个大男人拿只耳环做什么，索性不再追问了。就这样白白损失了一对耳环，尽管心在滴血，也只能作罢。

杨琳出席了一个竞标活动，竟然偶遇泡泡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得来全不费功夫。然而泡泡换了一身行头，架着一副黑框眼镜，以金牌设计师于江的形象出现在会场。

杨琳看见他的时候，惊得下巴都快掉了。不过她到底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，什么事没经历过？随即恢复如常。

既然撞见，顺便问下耳环的事。

“于老师，看你很面熟呀！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？”杨琳见他落单，赶忙凑过去，朝他挤眉弄眼。

“哦，”于江故意扫了一眼她的胸牌，清了清嗓子说，“杨小姐，这样老套的搭讪方式，是不是有点过时了？”

“你，你……”杨琳恼羞成怒，碍于场合，只能忍了。

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一步。”于江刻意回避。

切，真能装，不去做演员都可惜了！奶奶个熊！我不是想拆穿你身份！瞎紧张什么？男人都这样，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！杨琳咬着嘴唇，在心里咒骂。

本来杨琳有七成把握可以拿下这个项目，没想到，泡泡这匹黑马的出现，彻底破坏了她的计划。

对方的策划方案做得滴水不漏，设计的户型不但时尚，而且实用，房间整体利用率高。作为高档住宅，考虑到了动静分离，如卧室、书房等静区要与客厅、厨房、卫生间等动区分开，避免相互打扰。户外打造森林氧吧，绿化的容积率高于同类型小区。

就连附近有个墓园会影响销售也考虑进去了，文案末了加一句“倾听灵魂的声音”。这策划做得可谓面面俱到，堪称完美。

于江在台上侃侃而谈，甲方频频点头。

眼瞅煮熟的鸭子飞了，杨琳的气不打一处来，决定羞辱他泄愤。

“家禽穿上衣服就把自己当成人了。”杨琳路过泡泡身边，扔下一句重磅炸弹，暗讽泡泡是做鸭的。

“有些人即要靠羽绒被取暖，又嫌弃它臭。”泡泡低声回敬道。讽刺杨琳花钱找鸭子，还嫌鸭子低贱。

“算你狠，走着瞧！”杨琳踩着高跟鞋，悻悻地走了。

5

杨琳也算情场老手了，万花丛中过，片叶不留身，如今却被这只新晋菜鸟耍得团团转，心中顿时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。

在上海，像于江那种在圈里小有名气的设计师，底薪+提成，月薪估计有10万+。面对如此可观的收入，他为何要“以身犯险”去声色场所兼职呢？一旦被业内人士发现，名誉扫地，到时候主业都难保。

难道这小子有什么不良嗜好，欠了一屁股外债？不得不下海捞钱？

俗话说“知己知彼，百战不殆”，只有弄清这小子的弱点，才能给他个下马威。当一个男人成功引起了女人的好奇心，她会不择手段地想去了解他的一切！

有钱能使鬼推磨，杨琳雇佣了一名私家侦探调查泡泡，祖宗三代都给他查个门儿清！

两周后，杨琳收到了侦探事务所发来的Email，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泡泡的个人隐私。

6

于江，男，今年28岁，就职于上海某知名装饰公司，金牌设计师。未婚，有一个交往8年的女朋友叫包菁菁。

于江家庭贫困，是靠女方打工资助读完了大学。毕业第四年，他们存钱买了一套二手房。本打算结婚，不料于江载着包菁菁回老家，中途出了车祸。女友全身多处骨折，脑部还受到了撞击，住进了ICU。

手术过后，命是保住了，却成了“植物人”。

听到这三个字，于江犹如晴天霹雳。

他跪下来求大夫，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女友。医生无奈地摇摇头，不要说在国内，就算医学发达的美国想成功唤醒植物人的几率也是非常有限。不过，变成植物人的最初两年是唤醒的黄金时期，只要不放弃治疗，还是存在一线希望的。

为了支付高额的治疗费，于江卖掉了婚房，白天上班，晚上接私活，日子依旧过得捉襟见肘。

18个月一晃而过，女友的病情没有一丝好转。正当于江一筹莫展的时候，医生带来了一则爆炸性的好消息。

如今在美国有一种唤醒植物人的技术，虽然成功率只有10%，但是已经算很高了。在上海有一家特殊疗养院，曾派出专家去美国学习，如今成立了自己的医疗团队。

但坏消息是，这家的医疗费特别贵，一个月高达十几万。

于江为了让包菁菁住进去，想尽一切办法赚钱。三个月前，他应聘到“lady乐园”做男公关，凭借清新的外表和睿智的谈吐，赢得了一票中老年富婆的喜爱。

不过他的收入只有中等水平，因为他恪守底线，从来不陪客人过夜。听说上周，参加了一档活动，陪了一位富婆过夜。

看到这里，杨琳“啪”地合上了电脑，心中五味杂陈，点起一只烟悠悠抽了起来。

难怪他上次扭扭捏捏，跟大姑娘入洞房似的。不过，后来，他又变得比谁都勇猛。想到这，杨琳体内升腾起一股巨大的空虚，她渴望被那种强健的身躯拥入怀中。

不难看出，就连“泡泡”这个艺名，也是源自他与女友两人名字的结合。在他的心中，包菁菁的分量抵过千金。

这都什么年头了，竟然还有男人傻到相信爱情。为了一个不知何年何月会醒的植物人女友，倾尽所有地付出，哪怕稍有不慎就会葬送自己的锦绣前程。

杨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烟雾缭绕中，她的表情变化莫测，是同情还是嫉妒，无人知晓。

7

打那之后，杨琳开始流连“lady乐园”，每次都点不同的男公关陪酒，唯独不点泡泡。尽管那些男人对她唯命是从，卖力讨她欢心，她却一副郁郁寡欢，兴致全无的样子。

杨琳问这些男公关为何想来这里工作，有人说喜欢玩，有人说要还贷，有人说想换辆拉风的车，还有人说想傍上富婆下半生衣食无忧。什么奇葩理由都有，熙熙攘攘，皆为利来，每个人都是利己主义者，唯独没有“为了爱情”“为了别人”而献身的。

在杨琳看来，爱情是一个不断背叛的悲剧。

年轻的时候，她曾为爱痴狂，结果却换来男友的背叛。从此，她吝于付出真心，喜欢花钱买快乐，看上谁，就出钱和谁过夜，穿上衣服，互不相干。对于这种不需要用心经营的感情，或者叫激情，她乐此不疲。

当然，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她也会感到寂寞难耐，空虚像一股飓风，吹得她面目全非。可是，爱情就像龙卷风，来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很难遇上值得爱的人。

搞不懂，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哪里去了？

杨琳感到一阵胸闷，推门走出包厢去透透气。

“什么？不陪过夜？我开了一瓶5000的酒，你竟然想抵赖？信不信我投诉你！”一个嚣张的胖女人引起了杨琳的注意。她躲在阴暗的角落里，观察事态的发展。

“抱歉，您可以换其他服务项目。”男公关逆着光，站在一旁赔罪。

咦，这个声音好耳熟。杨琳侧耳倾听，确定是泡泡那小子，看来他这次惹上麻烦了。

“别跟我来这一套，让你陪睡，是给你面子，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！”胖女人不依不饶。

“真的很抱歉，我……”泡泡一脸诚恳地解释。

“那瓶酒算我的！但是他得跟我走！”杨琳原本打算看好戏，可是没想到身体早于大脑做出了反应，她从角落闪身出来，一把抓住泡泡的手，拉着就走。

不止从何时开始泡泡变得如此重要，全世界唯独她一个人可以欺负，别人休想。

泡泡和那个胖女人同时看向杨琳，一个瞪目结舌，一个满眼恨意。胖女人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气得直跳脚，骂骂咧咧，拦住了去路。

8

张姐闻讯赶来，发挥出经理人本色，将另外一个懂事的男公关推给了胖女人，这才搞定。

泡泡跟随杨琳来到了她的包厢。

“看来咱们的金牌设计师也有搞不定的时候。”杨琳笑吟吟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，指了指旁边的位置，示意他坐过来。

“你是专程过来羞辱我的？”泡泡立在原地。

“喂，我没那么无聊。你这是对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吗？”杨琳昂起头，翻了个白眼。

泡泡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，径自脱去上衣，走到沙发前，呈大字型躺下。

“来吧，你喜欢什么姿势？”泡泡一副无所谓的神情。

杨琳挑起一根眉毛，嘴角不由抽动。他这是干什么？无以为报，打算以身相许？

她故意绕了个圈，蹲在泡泡的身前，尽情把目光撒在对方赤裸的上身，“那就委屈你，好好服侍一下恩人吧。”

泡泡用清澈的眼眸望着杨琳，点点头。

下一秒，杨琳双手齐发力，瞄准对方肋骨痒痒肉猛挠下去，“我让你作，让你作！”

泡泡没料到她会出这招，要害全部击中，笑得在沙发上打滚，眼泪都飚出来了，浑身无力，一个劲儿地求饶，“大姐，我错了！哈哈！”“姐姐，别挠了！要死人了！”“小姐姐，哈哈，我求你啦！”

突然之间，杨琳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看，真想让他一直笑下去。

9

一场意外彻底改写了两个人的命运。

邻近年关，夜店突然失火了。浓烟滚滚，人们四处逃散，火势蔓延很快，三楼包厢很快变成一片火海。消防人员正在全力灭火，不过仍有数名人员被困，等待解救。

张姐被消防人员架着胳膊，扶了出来，她腿部受伤，走路一瘸一拐。黑色的烟灰沾满衣裙，她咳得厉害，眼泪不断从眼睛里漫出来。

她看见泡泡，焦急地张嘴问：“杨小姐呢？没跟你在一起？”

“你说什么？她今晚过来店里了？”泡泡惊讶不已。这意味着，杨琳很可能还在三楼豪华包厢里，还没有脱险。

他突然抢过身边消防员手中的面罩，转身就往楼里跑，消防员伸手去拉却扑了个空，急得大喊：“太危险了！你不能进去！”

夜店三楼的设计，不走寻常路，最豪华的那间包厢，大门设计地较隐蔽，搜救人员不熟悉情况，容易忽视。

黑色的烟雾熏得人透不过气，炙热的火焰在他四周跳动，天花板部分塌陷，内部一片狼藉。泡泡奋力用眼睛去搜索，隐隐约约好似有一个人影。

“杨琳！”他叫了起来。

杨琳努力睁开眼睛，火的热度似乎要将眼眶里的水烘干，她觉得眼睛干涩到开裂，全世界都染上了红色，她竭力地喊道：“我在这……”

明明费劲力气，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，燃烧的噼啪声盖过了一切。

而泡泡却听见了，他从火焰中冲了过来，抓住了杨琳的手，安慰道：“不要怕，我来救你了。”

杨琳紧紧抓住他的手，觉得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，她沙哑着嗓子努力地说：“你快走，我的腿被压住了……”

泡泡松开握在一起的手，一只手抓住压住杨琳身体的板材用力地往上抬。杨琳觉得身上压力陡然一轻。泡泡用另一只手，吃力地把杨琳从地上拖起来，对她说：“快走。”

用尽全力将她甩到火圈外的地上，全副武装消防队员赶了过来，“快快快！屋顶要塌了！”

杨琳什么都听不见，泡泡在炼狱般的火焰中如水蒸气般消失不见……

随着一声巨响，整个世界黑下来。

10

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屋顶，杨琳猛地坐起来，牵扯地脚踝一阵剧痛，她根本顾不了那些。此刻，她只关心泡泡是否活着。

护士说放心吧，他在隔壁病房，除了双手被烧伤，没什么大碍。

听到这句话，杨琳如负释重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往下掉。

一个月后，两个人都出院了。

泡泡洗澡成了问题，为了防止双手被水溅湿，杨琳用保鲜膜把他的手层层裹住。

“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？”杨琳斜了他一眼，看他正在褪去睡衣。看着他精瘦的身材，光滑的皮肤，修长的大腿，顿时感到嗓子眼在冒火，心里百爪挠心。

“出去啊？”泡泡手放在内裤边上不动。

“你已经残废啦，”杨琳笑着拉他内裤，“下半辈子得靠人养！赶紧给金主点福利！”

泡泡边笑边躲，却也因为一句“下半辈子”慢慢止住笑，他知道杨琳迷恋自己，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喜欢到这份上，想和他在一起，共度余生。

“你是认真的吗？”泡泡走过来，右手撑住墙，正好把杨琳堵在墙边。

努力克制的情欲在这一刻彻底爆发，他是个正常男人，也是有生理需要的。暧昧因子像喷薄而出的泉水，四面八方涌来，瞬间将两人湮灭。

杨琳再一次扫过泡泡只穿着内裤的身体，喉结，锁骨，腹肌……随着眼光一点点下移，她的心在剧烈跳动。从生死边缘走过之后，有些东西突然变得不同，心理上的亲近，或者可以称之为爱。

杨琳背后的瓷砖墙面是冷的，但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泡泡靠近的热度。她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栗，脸颊浮起一抹诱人的红晕，脑中控制不住地回忆着她与泡泡缠绵的画面，这引诱着她可能随时猛地吻上他。

一秒，两秒……时间在此刻仿佛被无限拉长，每一帧的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，赤裸的原始欲望蠢蠢欲动。

杨琳的红唇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，浓郁的芳香散发着致命的魅惑，像海妖塞壬的歌声，引诱着男人一步步走向禁区。

这不再是一场交易，吻下去将意味着什么，泡泡仅存的理智在和欲望做最后的搏斗。

期待已久的吻迟迟没有落下来，泡泡收回撑在墙上的手，身体散发的温度随即离开，他的眉头痛苦地皱成一团，手指一根根蜷缩起来，直到手指卡进掌心的肉里。

“对不起！”在紧要关头，泡泡退缩了，满腔激情，化作最无奈的三个字。

11

泡泡去疗养院看望包菁菁，却意外发现杨琳的身影。她说想见见包菁菁，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，让泡泡甘愿奉献一切。

当看见一个骨瘦如柴，和惊艳半点不沾边的女人，静静闭着双眼，仿佛睡着了一样时，所有的妒忌烟消云散，徒留悲悯。

因为失火，夜店歇业整顿，兼职做不了了。又因为救人，泡泡双手被烧伤，做男公关的事也暴露了，主业也没能保住。

不过泡泡并没有失业，杨琳推荐他去另外一间公司做了设计总监，如今他们是合作关系。同时，他又去了一家更大的夜店兼职男公关，杨琳时常去给他捧场。

如今，他经验丰富，应对富婆游刃有余，在夜场做得如鱼得水。

在泡泡的私人物品中，静静躺着一只坏掉的四叶草耳环，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杨琳弄丢的那一只。那天凌晨，他离开的时候，不小心踩坏了，本来打算修好还回去。但是，随着他对杨琳感情的变化，决定留下它做个纪念。

这世界上，最懂他的就数杨琳了，因为欣赏他的责任与担当，她始终没有放弃追求他。每当喝醉的时候，杨琳就会嘟囔着“再腼腆的男人也会在夜场成长，再富有的女人也有卑微的时刻”。

当他架起杨琳，准备开车送她回家时，发现另外一只四叶草耳环被做成了汽车吊坠。

“你说，我另外一只耳环，还能不能找回来？”杨琳一身酒气地问。

“也许，它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呢。”泡泡发动了车子。

他们的车子在前行，上海的夜依旧美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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